一、三天海
2014年4月下旬的一天,海军战略核力量调研会在三亚某基地召开。海军副参谋长阎保健在会上发言时,一直咳嗽不停。参加会的海军副司令员刘毅对他说:保健,你怎么老咳嗽?快到医院检查检查!
刘毅用命令的口吻说:你出海前必须检查!你连话都说不成句了,哪怕是去开点消炎药。给你两个小时,开完药再回来开会!刘毅是阎保健的老首长,首长的话,阎保健不能不听,就说:好的,我去。我爱人也说过,让我去查查。在此之前,阎保健已有将近半年不能右卧或者仰卧,不然就会咳嗽,睡不了觉,只能左卧。他的夫人李春雷多次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,他也答应得好好的,可一工作起来,就什么都忘了。这一次,要不是刘毅副司令下令,还不知他又会拖到什么时候。阎保健来到解放军总医院的三亚分院,要求医生给他开点止咳的药。医生见他咳嗽很厉害,就说:首长,我们得向您负责,不能随便开个药就完事了。我们要给您做些检查。医生固执地说给:那也不行。首长,根据您的症状,必须要进行检查才能开药。这是我们的工作,希望您理解。阎保健无奈,只得听从医生的安排。医生先是给他拍了一张胸片,把医生吓坏了,因为胸片显示,阎保健的肺部长满了肿瘤,属于肺癌晚期,胸腔里全是积液。一般人病到这个程度,可能早就垮掉了,可这位首长看上去精神却很好。医生怀疑他肺部的癌细胞已经扩散,还要给他做头部CT。阎保键听说还要检查头部,很不理解:我只是咳嗽,检查脑袋干什么?医生有些严肃地对他说:首长,在部队,我听你的;在医院,你要听我的。这是我们的工作。做完头部CT,医生更加紧张,因为阎保键的脑部已经长了7个肿瘤!医生对阎保健说:首长,您的病情恐怕不是肺炎这么简单,您需要住院观察治疗。 阎保健一听要住院,就急了:住院?我过两天还要出海呢! 阎保健解释说:这次任务挺重要。你知道我们核潜艇的性质,有些事情没法跟你们说,都是中央军委非常关注的。医生很为难,他是正军职干部,又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,病情这么严重,也不好跟他说得太多,就劝他道:首长,任务再大,也不能带病出海啊!阎保健说:就三天海,你给我开点药,我带着吃。出海回来你怎么安排都行。医生一看阎保健态度这么坚决,自己又无法说服他,就说:首长,这事太大,我决定不了。你等一下,我去请示领导。医生将阎保健的情况向院长和医务部主任做了汇报。院长非常惊讶:人都病成这样了,还出什么海!我们一起找他谈。医生出来找阎保健,却不见了他的踪影。问接诊的护士,护士说:那个首长可能走了。医院把这么重的病人放走了,这还了的!阎保健胸腔那么多积水,一旦咳嗽引起痉挛,就会窒息,随时都有生命危险。医院医务部马上给潜艇基地卫生处打电话,通知了阎保健的病情,并要来阎保健的电话。院长亲自给阎保健打电话,要求他立即返回医院。 原来,基地那边有一个绝密文件需要阎保健签字,因为文件密级高,不能送到医院签。他就让司机送他回基地了。 按照计划,他要跟随即将远航的核潜艇出三天海,对潜艇远航准备情况进行检验,行话叫“临前训练”。现在医生说他身体状况不好,这三天海可能出不成了。处理完绝密文件,他还想和艇队的艇员一起吃顿饭。医院领导不同意,在电话里说:首长,你要不回来,我们就派救护车去接您了!医院领导很纠结,阎保健的病情,是不便于直接告诉他本人的,可是不跟他说明,他还坚持要出海,怎么办?为了打消阎保健出海的念头,院长只能编一个“善良的谎言”。他对阎保健说:首长,你得的是肺结核,有传染性。你一上艇,马上就会传染别人。潜艇是个密闭的空间,传染性会更大。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,把阎保健唬住了。阎保健有些意外:是这样啊!我是肺结核啊!那我就不去了。阎保健给海军副司令员刘毅打电话汇报情况,非常内疚地说:我还有三天海没出,医生说我是肺结核,怕传染,要不然我头拱地也得把这三天海出完。你看我还是带队的,不好意思。